每个孩子都是家里的明星,但如果失去父母的拥抱,星星便难以发光。
10年前,市民政局和市慈善基金会等单位联合发起“让孤残儿童拥有温馨之家”的慈善活动,一股股超越血缘的暖流在申城流淌。在市儿童福利院提供生活、教育、医疗等费用支持下,已经有1300名孤残儿童融入到普通上海市民的家庭里。
尽管孩子们与所在家庭形成的是寄养而非收养关系,但他们从此拥有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有了自己的“家”。
千余孤残儿有了“家”
面对没有血缘的残疾孤儿,好心人如何才能跨越陌生的鸿沟?记者从市儿童福利院获悉,家庭寄养从1997年开始,热心的上海家庭已从儿福院“抱走”近500个孤残儿童,而且大都成为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家庭寄养与领养不同,孤残儿童的监护权和户籍仍属于儿福院。对那些孤残儿童来说,家庭寄养不仅仅给了孤残儿童一个栖身之所,更重要的是给了他们父母的爱、家庭的爱、社会的爱。孤残儿童能和正常孩子一样享受在父母怀中撒娇的乐趣,和正常孩子一样学习、一样生活,身体得到康复,智力有了发展,曾经受伤的心灵正被无私的爱抚平。
家庭寄养先过试养关
经儿福院审核和培训后,寄养的家长可先带孩子过3个月试养期,如果双方磨合较好则可续签一年寄养合约。之后,儿福院将定期家访寄养儿童,帮助寄养家庭建立和谐的关系。
有些孤残儿童第一次“回家”十分怕生,睡觉不敢睡床上而是钻到床底下;吃饭很乖,但就是不愿叫爸爸妈妈,对家长有冷冰冰的顺从感。寄养办的社工安慰父母,这是孩子进入陌生环境的正常反应,只要熟悉了自然会多说话,人也会日益变活络。
据介绍,提出家庭寄养的热心人大多在40岁到60岁之间,他们自己的孩子大多大学毕业或已出国,“爸爸”有一份收入尚可的工作,“妈妈”一般退休在家。这些生活小康的热心家庭,正好需要小孩来添点热闹。
但与此同时,也有许多自己生活并不富裕的好心人报名参加了孤残儿童寄养活动,甚至在自身健康恶化或者家庭经济陷入困境后,对寄养儿童依然不离不弃。
对家庭的事先考察日趋严格
天有不测风云。由于家人生病、下岗等原因,有将近一成的寄养家庭最终选择退出。市儿童福利院对此表示理解,因为不管是照顾了一年或是一个月,甚至只是抱一抱那些可怜的孤残儿童,热心人的行为都是值得鼓励的。
但主办方也渐渐发现,尽管退出的寄养家庭多属事出无奈,孩子还是会伤心的。突然“爸爸妈妈”不要自己了,幼小的孩子比较容易哄,年龄稍大的孩子渐渐地就变得冷漠,平复这种新的创伤需要一段时日。失去了家的温暖,孤残儿童会更加内向,甚至激发抵触情绪。
考虑到家庭寄养最好不要让孩子心灵再受伤,目前对家长的事先考察已越来越严,如身心健康、住房环境都纳入考察体系,争取给每一颗孤单幼小的心紧紧的拥抱。
家庭寄养故事
没有血缘为纽带,却有胜似亲情的情感。在这些特殊的家庭中,上演着一幕幕人生的悲喜剧,让人感动,令人回味。
“十年母女情,有苦更有甜”
初中女生加加,成绩不错,喜欢画画,会跳拉丁舞,在学校还担任班干部。很多人都难以相信,这是个从儿童福利院走出来的孤残儿童。是寄养家庭的“妈妈”让她有了灿烂的人生。
1997年11月28日,仇美珍一家从市儿童福利院领回一个三岁半的孤残女孩。但孩子发育严重滞后,体重才10公斤,路也走不稳,连咀嚼食物都困难,更不会叫“爸爸妈妈”。她就是加加。
怎么办?一切从头开始。仇美珍一家从此把加加当新生儿抚育。每当吃东西的时候,仇美珍总要多讲几遍:“这是什么?饼干,饼干。”天气转暖后,一家人就经常带加加到公园,一边训练她走路,一边教她发音。每当加加有进步,一家人便情不自禁地拍起手来,有时会惹得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转眼加加六岁了,上小学了,她和别的孩子的差距又显出来了,学什么都很慢。每到放学后,仇美珍接到加加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妈妈,今天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然后就耐下性子,一遍一遍地教。那些日子,全家放弃了所有的娱乐,最大的家务就是帮助孩子完成作业。
一开始,学校老师不太了解加加的情况,曾当着同学们的面批评加加脑子笨,加加吓得直哭。市儿童福利院得知后与学校进行了沟通,取得了老师的支持。老师们渐渐与仇美珍一家形成合力,共同承担起对加加鼓励和教育的责任。同学们对加加也多了一份关心。
在同学和老师的鼓励下,加加还参加了学校艺术节表演,之后又参加了全市中学生舞蹈比赛,获得了由英国拉丁舞协会颁发的拉丁舞考级铜牌证书和奖牌。学校组织的英语书写比赛,加加也获得了三等奖。
“脑瘫的坚坚是我的宝”
走进季雅菊家,人们会发现三件奇特的东西,季雅菊称之为“家中三宝”,而这三件宝贝则都是为了一个脑瘫孩子准备的。
装着木门的椅子、用钢筋和毛竹制成的学步车和挂在房顶上的一只铁葫芦,这就是季雅菊家里三件与众不同的东西。三年前,他们一家领回7岁的孤儿坚坚。坚坚长得眉清目秀,可惜手不能写、脚不能行———他是一个脑瘫儿。
季雅菊发现坚坚的手脚无力,坐在椅子上容易滑下来,她请木匠来专门给坚坚做了把椅子,椅子正面加了一扇带插销的木门。这样,坚坚坐在椅子里就不会滑下来,他想下来的时候则可以自己打开插销。坐在这张椅子上,坚坚高兴极了,一口一个“妈妈”地叫,把季雅菊的辛劳全部都赶跑了。
看到那些蹦蹦跳跳的孩子,腿脚无力的坚坚有时会在妈妈季雅菊怀里落泪。“我心里酸酸的,决心帮坚坚学会走路。”季雅菊让丈夫请人用钢筋制作了一辆大号学步车。可坚坚练习了几次就不练了,因为车太重了。一家人又想办法进行了改进,把车变得轻巧一些。由于坚坚的脚是畸形的,一走路就左右相碰。季雅菊又开动脑筋,在车子上加了根小毛竹,把坚坚的双脚分开来。“嘿,这法子还真灵!”季雅菊说,坚坚居然真的可以摇摇摆摆地走了。
就这样,季雅菊扶着坚坚一遍遍地练习走路,后来又抛开学步车,让坚坚扶着竹竿走。如今的坚坚已经走得像模像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