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垂垂老矣的老年人来说,最近可说是喜讯连连。一是11月27日,民政部民间组织管理局副局长刘忠祥,在2014“暖心工程”年度总结大会上透露,准备出台政府向社会组织购买服务的实施细则,主要涉及到养老、新型服务业、助残等。二是国务院26日发布《国务院关于创新重点领域投融资机制鼓励社会投资的指导意见》,其中一大亮点是,为了鼓励民间资本进入社会化养老领域,出台了包括税收优惠、价格改革等“一揽子”扶持政策。而11月28日,财政部和发改委便联合出台了《关于减免养老和医疗机构行政事业费收费有关问题的通知》,明年元旦起,对非营利性养老和医疗机构全额免征行政事业性收费,对盈利性的减半收费。如此紧密的信息发布,给养老机构的迅速发展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期望。
对于社会化养老,过去的习惯看法总认为这是社会的一个负担。现在这种观点已经有了基本转变。11月26日,国家发改委召开发布会,发改委社会司司长王威在会上表示,要加快推进健康养老服务这一重大工程,积极鼓励社会资本参与建设和运营。这既有利于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的需求,同时也有利于扩大内需、拉动消费、增加就业,对于稳增长、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观念的转变必然带来执行力的转变。养老服务作为一种新的社会需求,正日益形成社会共识,也正日益助推新的社会产业的形成。对这样一个预判,应该早作绸缪,而国务院以及财政部、发改委的文件,民政部相关人士的讲话,所透露的就是这样的信息。
社会化养老服务既然作为一个重大工程,那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养老送终问题,它包括老年生活的方方面面。围绕健康养老服务会衍生出一系列新的需求,这些需求是随着社会的进步而逐渐被发现,被重视,被实现的,因此它带有一定的时代性,更带有一定的必然性。我们不能以过去的眼光来衡量这种需求,而是要从社会的发展和进步这个高度来认识和应对这种需求。惟其如此,我们才能有高度的自觉和主动的作为来承接这一时代的挑战。同样,社会化养老作为一个新兴产业,也必将逐渐显现它对社会资本的吸引力。这就如同其它经济领域存在的问题一样,当前最为关键的是亟需敞开大门,打破限制,为民资的进人疏通渠道,做到“资畅其流,人尽其力,事毕其果”,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共襄盛举”,举社会之力,兴社会之业,从而把养老服务这个产业做大,把安老敬老这件好事做好。
在这个有望迅速发展的养老服务产业中,建设一定数量的养老机构,是其题中应有之义,也是当前一个带有普遍性的迫切需求。如何发挥社会资本对于建设养老机构的助力作用?对于这一问题,正如有人指出的,在国务院的《意见》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亮点,是赋予民间资本更加自主的定价权,而这一点正是解决民资进人养老服务领域的一个锁钥。民政部曾经在一个调研中发现,一些关乎老百姓个体的细琐服务,企业因为赚不到利润而没有积极性,大部分只能由社会组织承担。现在国务院的这个规定,其实就是对症下药,解决了资本盈利问题,一举打通了民资进入养老服务业的通道。
企业以赢利为目的,这是现代社会的一个基本规律。而以奉献为旗帜,在我们这个社会,却是社会本质的深刻体现。但是,要求社会资本做无私奉献,在目前这个利益交叉的时代,却只能是做得了一时,做不了长久。这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养老机构严重缺乏的一个重要原因。赋予民间资本自主定价权,这就是说允许民间资本在经营养老机构时能够赢利,放开了对于资本的约束,从而让更多的社会资本源源而来。
至于说这样做会不会使得养老机构“失控”,脱离了老人们的承受能力。应该说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就像“天价幼儿园”一样,到时候也会出现“天价养老院”。对于这一问题。在没有更多养老机构的时候,是会引起人们的非议的。但当发展到一定程度,这个问题就会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我们已经进入一个生活需求多样化的时代。对于赡养老人,也已经不再是一个低水平的养老送终问题,而是一个如何让老年人在他们的晚年生活中达到崭新境界的问题。不少家庭是有能力给予老人以更好的条件以安享晚年的。至于会不会使得大多数老人进不了养老院,对于这一问题,只要看看现在的高档酒店,在“高档需求”萎缩的压力下,正在回归大众化,就不要对其担心了。相反,一个多层次的适应不同需求的养老机构全景图,将会在资本自身的调节下,逐渐显现在人们面前。
这不是说,有了这一条,我们就可以放任不管了。恰恰相反,我们的监管责任丝毫没有放松的理由。首要的是,要建立可管可控的行业规范,要对各种资本参与的养老机构一视同仁。即以养老机构的医疗服务来说,就必须在制度安排上一体遵从。现在有的养老机构因为没有得到“眷顾”,医疗服务仅仅是一种摆设,一出了状况,立即叫来家属自己解决,使得家属手忙脚乱而又徒唤奈何。这种情况并不仅仅出现于体制不同的养老院,类似情况如不解决,养老机构的高标准怕是难以实现。
徐匡迪同志日前在北京举办的“中国公益论坛”上说,2013年,中国的民间组织领跑了中国的公益市场。公益慈善的民间化、问责化、专业化已经初见成效。徐匡迪指出,这在公益慈善史上很可能成为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会在未来带来很重要的影响。与徐匡迪的讲话对照来看,养老事业在今天的中国,也是既有公益性,又有产业性。国务院《意见》的发布,很可能在社会养老的进程上成为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而民间资本能不能领跑中国的社会化养老市场,这将不是期待,而是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