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2月26日,本市诞生了一所特殊的学校:她的学生遍布上海,年龄从八岁到十八岁,且多来自贫困的残疾人家庭;她的所有教师均是志愿者,年龄从花季到花甲。她,就是“兴家”残疾人子女义务辅导学校。她的校长就是高位截瘫的房金妹女士。
这所学校在十年的风雨历程中,先后获得“中国优秀志愿服务集体”、“中国百个青年优秀志愿服务集体”、“上海市扶残助残先进集体”、“上海十年来最有影响的志愿活动项目”、“上海‘感动校园’十大人物/集体”等国家级、市级荣誉。在家有儿女的残疾人群体中,“兴家”的大名几乎无人不晓。今天,就让我们走近这样一群默默无闻却做着非凡高尚之举的人们。
生命不息义教不止
今年72岁的武霞敏是交通大学数学系退休副教授。她家最为醒目的“装饰品”便是那一叠叠半米多高的数学书和习题集了。这位慈眉善目、穿着朴素、声如洪钟的老人,被房金妹称为兴家学校年龄最大,学历最高,做义务家教时间最长的义教老师。
从1978年至今,武霞敏整整做了30年义务家教。1994年她偶然结识了“兴家”残疾人子女义务辅导学校校长房金妹后,觉得这个高位截瘫的女子特别不容易,便主动提出要“帮帮她”,从此结缘“兴家”。其实,武霞敏不仅本身双腿残疾,还患有严重的高血压。
从周一到周日,几乎每天都有学生来武霞敏家补习。最繁忙是双休日,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九点全都排满。她辅导的学生从初中预备班到大学的都有,所以备起课来很花工夫。武霞敏说,她目前的主要生活内容就是为学生补习功课。由于采用“一对一”的辅导方式很费时间,武霞敏没空烧饭,平时烧一次饭吃上三四天是经常的事。
学生庄丽娜的父母都是残疾人,家境贫困。她原本成绩很不好,但经过武老师悉心辅导,最后考进了上海商学院。庄丽娜和其他许多曾受过“兴家”帮助的学生一样感恩图报,如今也在兴家做志愿者。她们经常用武霞敏的口头禅教育被辅导的学生:“兴家兴家,就是兴小家,兴大家。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
看着武霞敏家很“土”的家具,曾有好心人委婉地劝她说:“如果你做有偿家教的话,几套房子都买好了”,对此,武霞敏只是笑而不答。武霞敏的丈夫很支持她的工作,她的女儿起先反对母亲年老体弱还那么操劳,后来觉得义教能让母亲快乐,也就释然了。因此武霞敏表示:“生命不息,义教不止!”
举手之劳积德行善
东升中学的初中数学老师展兴根是在兴家学校义教最久的老师之一。10年前,展兴根被高位截瘫的房金妹为安徽贫困学生亲手缝制100个书包的事迹所感动。在“兴家”初创时,展兴根就主动要求前去义务授课。上课地点延吉初级中学离展兴根家较远,来回车程近三个小时,但他从不间断。
志愿者党继峰说:“虽然授课时间仅一个半小时,但前期备课加上来回路程总要花掉一下午时间。”党继峰从8年前义务授课至今,不仅没有车贴,还自费复印给学生的讲义。期间,他数次调动工作,但“兴家”的工作坚持不辍。他现在工作的昆明学校领导,直到去年房金妹校长送去荣誉证书时才得知此事。党继峰却说这是“举手之劳,积德行善”。每当收到学生考上重点中学、大学的短信、电话时,党继峰就会露出满足的微笑。
延吉初级中学助“兴家”
10年前,延吉初级中学的师生被房金妹的事迹感动,邀请她作为校外辅导员。当房金妹提出创办“兴家”残疾人子女义务辅导学校的想法时,延吉初级中学的校长立刻表示全力支持。10年来,延吉初级中学在免费提供教室、教学设施、活动场地的同时,也承担了“兴家”初三辅导班英语和物理两个科目的教学任务,每年都会有初三年级的老师参加义教。这项学校的传统被历届教师志愿者延续至今。该校黄书英、王慧娟、卢勇等“兴家”的志愿者老师谦虚地表示,他们只是尽了一份作为老师的责任,并会一直坚持下去。
延吉初级中学校长包荣年则深情地说:“残疾人家庭是社会的弱势群体,他们要彻底脱贫只有靠子女成才。物质助残只能解一时之难,智力助残才是授人以渔。‘兴家’办学十年,不少学生考上大学后又回‘兴家’做义务家教回馈社会,这种良性循环有利于营造和谐互助的社会风气。”
“辅导后绝不能留下来吃饭!”
“兴家”中最为庞大的一个志愿者群体是本市在校大学生。自1999年复旦大学设立“兴家”志愿者服务队以来,全市已有华东师范大学、同济大学、上海财经大学、交通大学等十四所高等院校相继加盟,先后有过约11200名志愿者。这些志愿者以各自学校为单位,无论晴雨、闲忙,都能保证对残疾人家庭子女的一对一辅导。
华东师范大学特殊教育学院的女学生包慧烨记住了讲师的一句话:“在中国,最穷的群体是残疾人家庭。”于是,在包慧烨读大一的时候,她就从学长张石磊手中接过了华师大“兴家”志愿者服务队队长的接力棒。
如今华师大的“兴家”志愿者服务队已有458人,成为本市十四所院校中人数最多的。他们以四人为一小组,每个周末负责一户残疾人家庭子女的一对一家教辅导。
包慧烨之所以给她的志愿者们定下规则:“辅导后绝不能留下来吃饭”,是缘于她的一次家教。那是一个高一的男孩子,他父母分居,母亲有精神疾病。包慧烨踩着破旧摇晃的木梯上楼,看到的是一间仅有五平方米左右的房间,除了一张床,一个小桌,几乎别无他物。男孩的母亲激动得要去买烧鹅留包慧烨吃晚饭。包慧烨意识到,一只烧鹅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这对母子却可能意味着好多天的生活费。她婉言谢绝了,并深刻体会到订立“不吃一顿饭”规则的意义。
那些上门做过家教的志愿者们都自觉并严格地执行着这条“教规”。
长宁区仙霞街道残疾人杜伟星在来信中说:“除了周末的上门家教,平时她们还通过电话、手机解答我儿子课业中的难题。每次来我家,我们准备一点水果、点心或饮料,给她们垫垫饥,但她们从不吃一口。有一次,家教快结束时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我拿出车费请家教小老师打车回家。但她无论如何不肯收下。谢过我们之后,她快速消失在雨幕中。望着她的背影,我们百感交集……”
在家教中,志愿者与残疾人家庭建立了亲密的关系,这是一个无关利益、纯净的感情世界。包慧烨曾自费带她辅导过的两个小学生游玩锦江乐园、森林公园,而另一名志愿者索性把她辅导的孩子接回自己家过寒假。
志愿者们的辛勤付出换来了学生成绩的显著提高。杜伟星念初三的儿子成绩从班级倒数一跃成为年级前列。包慧烨辅导过的一个小学六年级男生,英语成绩从六十多分升到九十多分。
是什么原因,促使在校大学生放弃每小时50元的有偿家教,无偿甚至还要破费地去辅导残疾人家庭的子女呢?小汤同学的话或许能代表志愿者们共同心声:“兴家学校校长房金妹的榜样力量,让我们感到帮助别人是快乐的。当我们第一次踏入那个家的时候就体会到某种沉重的使命。与其说我们通过义教培养人才,不如说义教工作正在培养我们成才,以实现兴小家、兴大家、兴国家的远大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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