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研究背景及意义
在中国，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一个显着的社会变化就是大量的非营利民间组织的兴起。这一浪潮下，有一个群体活跃在多种类型的非赢利组织搭建而成的广大舞台上，它由具有共同志趣、利益和要求的人们自愿组织起来，投身于各项公益事业，成为非赢利组织运作与发展的中坚力量，与非赢利组织共同成长。这一群体就是——志愿者（volunteer）[1]。
志愿服务近年来在中国发展非常迅速，但志愿者招募与管理仍有不尽如人意之处，志愿者人数与日俱增的同时也伴随着志愿者严重流失的情况，志愿者工作往往成为非赢利组织管理上的瓶颈，而不是助力。究其根源，我们不难发现，从事志愿服务的人们对于自身所扮演的“志愿者”这一角色的认同程度对其行为及态度有着重要影响。纵观国内现在针对非赢利组织中志愿者的研究，从角色认同这个理论角度入手仍然是个空白。那么，“志愿者”这个角色对不同年龄、教育程度、性别的来自各行各业的人们而言究竟处于怎样的地位？而不同的角色认同程度又对志愿者的行为造成怎样的影响呢？这些正是本研究的缘起，也是作者试图通过科学的研究方法回答的问题。
认同理论在上世纪的60年代到80年代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然而，认同理论在我国社会学领域的探讨和运用仍处在起步阶段，相关论文数量甚少，并且大部分的研究都偏向于心理学方向，本文作为一种理论与实践结合的新尝试，抛砖引玉，力图对认同理论进行实证性分析。同时也为已有的研究提供一个新的检验途径或分析路向。
从现实意义来看，本次研究以“角色认同”为理论基础，将非赢利组织中的志愿者作为切入点，运用科学的量化研究方法收集的现实数据能够较为清晰地反映出这一日益兴盛的特殊群体的真实情况，而这些第一手实证资料将最终促进组织良好运行和长远发展。
二、理论梳理与文献综述
在美国，20世纪中叶，发展一种更为精确的关于自我的理论成为许多学者努力的主要方向。美国社会学家斯特赖克（Sheldon Stryker）,在1966年的美国社会学协会会议上初次提出了“认同理论”（Identity Theory）[2]。认同理论试图理解并解释社会结构如何影响自我，而自我又如何影响社会行为。下面将结合认同理论的核心概念对本次研究所涉及的理论要点作一概述：
1、角色认同
与斯特赖克偏向结构化的理论相异,麦考尔和西蒙斯强调，角色是当个体寻求实现他们多种多样的计划和目标时配合进行的分门别类的临时行为准备[3]。因此角色认同（role identity）指的是个体基于社会结构和社会环境，通过互动行为而建构的，作为对某一特定社会地位的特定认同。角色认同由社会结构和自我共同形成，某一特定的角色认同都代表个体的一个侧面，而所有角色认同的总和就构成了个体[4]。角色认同的重要性主要体现在它让个人的认同在他人眼中合法化，而这正是推动人们行为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人们通过角色扮演来评价自身，企图固化角色认同。
2、显著性等级
斯特赖克认为，角色认同的程度体现于显著性等级（salience hierarchy）之中的。在等级中位置高的，倾向于要比那些等级中位置低的更重要，因而更可能影响人们的行为。显著性等级决定了那些在人们扮演自身角色和解释他人角色行为时做出反应的认同。作为一般原则，斯特赖克指出，当互动情境处于结构规则之外，或这些结构规则模棱两可时，个体将对其认同有更多的选择空间，从而他们也就不会在互动时仅仅调用一种角色认同。但如果情境是十分牢固地处于社会结构之中的话，依据显著性等级，就能够有效地预测个体在与他人互动时，将采用何种认同[5]。
3、投入
斯特赖克引入了投入（commitment）[6]这一概念，作为阐述个人与社会纽带连接的工具，投入表明个体与他人及社会组织的关系凭借其对某一特定角色的承担程度。个人投入某种角色程度愈高，就会愈多地承担相关责任，对此角色的认同水平也愈高，该认同在他的总体角色显著性等级中也就居于愈高的位置。如果这样一种认同是基于他人的观念和更大的社会界定，个人就会产生与这些共有观念相一致的行为。同理，个体对某一角色的认同程度愈高，这一角色认同愈显着基于某一认同产生的投入就愈多。在斯特赖克的认同理论中，将其主要概念互相连接的中心观点就是认为“投入影响认同的显著性，认同的显著性影响角色行为”[7]。
三、研究方法
1、研究框架与研究假设
本次研究的目的旨在通过定量问卷调查的方式来了解在非营利组织中提供志愿服务的志愿者们对于“志愿者”这一角色的认同程度，在志愿活动中的行为表现，以及两者的关系。
我们借用认同理论为本文的主要理论依据，选择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这一切入点来分析非营利组织志愿者的角色认同情况。作为调查研究的基础，作者认为，在非营利组织中从事志愿服务的志愿者，他们对自己所饰演的“志愿者”这一角色持有不同的认同程度，将这一角色放在不同的重要性地位。而个体的这种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其一系列态度行为之间均有密切联系。在此，以自我定义、个人标准、群体内同质性和群体间异质性、失落感、社会网络、他人期待和将来行为意愿等七个方面个体所表现的态度行为特征为考察变量（具体研究框架见下图1）。
在回顾国内外近年来在此领域的相关实证研究的回顾基础上，结合志愿者群体的整体特点，与本次研究的具体情况，同时考虑到不同研究对象和组织的不同，做出如下假设：
假设1、志愿者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其自我定义有相关性；
假设2、志愿者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其对志愿活动的个人标准有相关性；
假设3、志愿者感受到的群体内的同质性、群体间的异质性程度与其自身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有相关性；
假设4、志愿者由于未能参加志愿活动所感受到的失落感，与其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有相关性；
假设5、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志愿者通过志愿活动所形成的社会网络有相关性；
假设6、志愿者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其自身感受到的他人期待有相关性；
假设7、志愿者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其将来的行为意愿有相关性。
2、问卷调查的研究设计和实施过程
本次调查所用的匿名式自填问卷共由三部分组成，分别为“”个人基本资料，“被访者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以及“志愿者的自我定义”。
本次研究的测量方法采用卡雷罗（Peter L. Callero）在“角色认同显著性（Role-Identity Salience）”[8]一文中编制的角色认同显著性测量方法。其一为量表法，让被访者根据自身感受，对给出的五个相关语句选择同意程度，从最不同意到最同意共七个等级。第二种测量方法为排序法，即让被访者对其自身在国家、民族、宗教信仰、工作、家庭、政党这些社会生活环境中扮演的角色，以及在非赢利组织中承担的“志愿者”这个角色进行重要程度的排序。
本次研究的总体是在非赢利组织中提供志愿服务的志愿者。考虑到操作上的方便以及客观条件的限制，准确计算出实际样本框再进行抽样相当困难，最后作者将本次调查的抽样对象集中在上海地区的三家非赢利组织，即闸北区热爱家园青年志愿者协会、上海根与芽青少年活动中心和罗山市民会馆。最后，发放问卷共计166份，回收166份，有效问卷166份，回收率和有效问卷率均达到100%。
四、问卷调查结果及分析
1、社会人口特征
本部分主要调查被访对象的性别、年龄、学历、月均收入等基本背景构成，结果详见表1。
2、角色认同显着度
非赢利组织的志愿者对于“志愿者”这一角色的认同显著性程度是本研究的核心概念，各项研究假设都是围绕这一核心与其它因素之间的关系而建立，调查问卷的内容设计也自始至终贯穿着“角色认同”。
本次问卷的第二部分使用了两种测量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的方法，在原始数据的基础上，本研究将这两种不同方法测量到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使用SPSS进行了双变量相关分析，结果显示两者Gamma系数为0.251，对这一相关系数的检验双测的P值小于0.001，所以可以认为这两种不同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具有一定的相关性。
第二种排序的统计结果是，最多比例（29.7 %）的被访者将“志愿者”这一角色列在重要性排名的第三位，另有22.4%的被访者将其排在第四名。只有8人（4.8%）认为志愿者这一身份较之其它社会角色对自己而言最重要。卡雷罗在使用这一方法对志愿献血者角色认同的研究中也反映出相似的情况，可见在非赢利组织中饰演的“志愿者”角色在和其它社会角色比较时，并没有显现出优势，几乎不能与工作、家庭、国家等这些环境中的角色相提并论。
3、志愿者的自我定义
当某一角色认同的显著性程度高，那么这种角色对自我而言就更具代表性，并且会使得个人的自我定义更有可能反映这种显着的角色认同。在本次研究中，我们使用的语义差异量表就选用了有关志愿者自我定义的三个语句，同时问卷中提供了14对双极形容词，例如“特别的”与“普通的”这对形容词，被访者需要在提供的7个刻度中选择最能代表自己在这对形容词上的表现，最积极的为+3分,最消极的为-3分，0分代表居于两者之间。
那么，积极的自我评价是否也代表着相应角色认同的显著性较高？在本研究中，通过双变量交互分析发现，自我定义与量表法测量所得的志愿者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有较强的相关（Gamma系数为0. 257，P值小于0.001，即在0.001的水平上具有统计意义）。因此，在量表法得出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的数据基础上，研究假设之一——“志愿者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其自我定义有正相关”——得到证实。
4、志愿者对志愿活动的个人标准（个人对一般公民参加志愿活动时间多寡的态度）
斯科华茨（Shalom H. Schwartz）和霍华德（Judith A. Howard）将“个人标准”（personal norm）定义为“人们对应该做什么的个人责任感”。[9]上述两位学者使用直接的个人问题来测量，而本次研究所采用的是间接问题，被访者需要回答一个更反映价值观的问题——“你认为公民每个月应该提供几小时的志愿服务”。
统计分析结果为，39.8的被访者选择了“1个多小时-4个小时”，31.9的被访者认为“4个多小时-8个小时”是公民每月应该提供志愿服务的时间。
将个人价值观变量与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做双变量相关分析的结果发现，两者的相关系数为.091，而与排序法测得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相关系数为.028，两项均未达到显着水平，即两者并无明显相关性。由此，研究假设三未得到证实，志愿者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其对志愿活动的个人价值观之间不存在明显的相关性。
5、志愿者感受到的群体内的同质性、群体间的异质性程度
在本次问卷调查中，用两个语句分别来测量非赢利组织中志愿者群体内的同质性程度和群体间的异质性程度，结果显示，第一项群体内同质性的平均得分为5.44，标准差为1.34。选择同意性程度的等于及低于3分的只有9.0%，而有超过一半（57.2%）的被访者在这一项上同意性程度为6或7。作者也对群体内同质性程度和“志愿者”这一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进行了双变量相关分析，两者Gamma相关系数为.351，对相关系数的检验双侧的P值小于0.001，所以认为群体内同质性程度和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两者有着较为密切的关系。
第二项群体间异质性程度的平均得分为3.74，随后进行的双变量相关分析也显示群体间异质性这一变量与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没有明显相关性（Gamma系数为.120）。这可能是由于志愿者在如今的中国社会尚属小群体，公众对志愿者这一角色的了解还不广泛，也不深刻。志愿者的社会地位较之其它角色而言，不存在明显的优劣势，并没有凸现其地位的特征，因此志愿者们并未感到作为一名志愿者在与他人相比时，这种身份带给他的特殊性。
6、志愿者由于未能参加志愿活动而体验到的失落感
问卷中要求被访者回答“假如有一次你想去做志愿者，却因为客观原因未能成功，你会感到…”，统计结果显示，此项平均为1.98，选择“有些失落”的频数最多，达到128人，占总体77.1%。
继而加入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进行的两变量之间的相关分析。由于问卷中选项的失落程度排列由高到低，选项越小代表失落程度越高，因此两变量之间负相关正好代表了“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越高，志愿者感受到的失落程度越高”。结果得到失落程度与量表法侧得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Gamma相关系数为-0.364，两者在0.004的水平上显着相关。
7、志愿者通过志愿活动所形成的社会网络
本研究选取了斯特赖克的量表中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即“在你通过做志愿者认识的人中，有多少人和你一起参加志愿服务之外的其它活动，比如聚会、聚餐、互相拜访或者游玩”。将原始数据进行统计之后，得到平均数为3.73。选择“4-6人”的最多，达到30.1%（见下图2）。
社会网络这一变量与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之间的相关性系数为.191，并且在0.002的水平上呈现显著性。由数据统计结果可知，社会网络与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两变量强相关，随着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的加强，社会网络的数量也增大。我们可以较为清晰的看到，个人所持“志愿者”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越高，则围绕着这一社会角色，他/她与更多的个体建立了社会关系，并且这个依靠“志愿者”角色而形成的社会网络中的他人也在涉入个体其它的生活维度。至此，研究假设之六——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志愿者通过志愿活动所形成的社会网络有相关性——成立。
8、志愿者自身感受到的他人期待
角色认同理论认为角色认同的显著性程度与个体意识到的他人对自己履行这一角色所要求的行为的期待，两者有紧密相关性。为了在本次研究中验证这一假设。我们首先测量了被访者感受到的他人针对其“志愿者”这一角色的期待。采用了由八个项目组成的尺度，以测量被访者自身意识到的他人期待程度[10]。此量表的Cronbach信度系数为.82，要求被访者根据自身体会对这八个项目进行同意程度的打分，从1至7代表同意性程度的递增。
之后的统计分析在对反向问题的分数进行处理，并将各项不同刻度进行累积计算后，他人期待的分值由8分至41分之间浮动，平均得分为27.3，标准差为6.9。在与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进行双变量相关性分析时发现，两者的Gamma相关系数为.266，对相关系数的检验双侧的P值小于0.001。可见他人期待与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之间存在不可小窥的相关性。
9、志愿者将来的行为意愿
本次问卷调查的最后一项是询问被访者今后的半年内，参加志愿服务的时间量会呈现怎样的变化，“增加”、“减少”还是“和现在差不多”——这是可供选择的三个选项。问卷调查的结果如下：166位被访者除却一位未答此题，其余165份问卷中有99份选择“和现在差不多”，占总数的59.6%；47份选择今后半年内参与志愿活动的时间会“增加”，占总数的28.3%；以上数据显示出今后半年时间内，一半以上的被访者计划继续参与志愿活动，时间投入上也会维持现状。
对“将来行为意愿”与“志愿者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这两个变量的相关分析结果是，两者的Gamma相关系数为.114，未显示出显著性。也就是说，志愿者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越高，并不会反映在将来行为意愿上也呈现出同样的增加趋势，本研究的这一假设不成立。
五、结论与探讨
1、研究结论
假设一：志愿者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其自我定义有相关性。统计结果证实了这一假设，两者在0.001水平上具有相关性（Gamma相关系数为.257）。志愿者所持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越高，其自身的自我定义也就越积极。
假设二：志愿者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其对志愿活动的个人价值观有相关性。统计结果显示，两者未显现相关性（Gamma相关系数为.091），因此这一假设不能成立。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个人对志愿活动的价值观之间没有显着的相关性。
假设三：志愿者感受到的群体内的同质性、群体间的异质性程度与其自身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有相关性。统计结果证实了志愿者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志愿者感受到的群体内同质性，这两个变量之间在0.001水平上具有相关性（Gamma相关系数为.351）；而另一方面，角色认同显著性与群体间异质性之间却未检验出相关性。因此，假设三的一部分成立，即志愿者感受到的群体内的同质性与其自身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有相关性；另一部分不成立，即志愿者感受到的群体间的异质性程度与其自身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没有相关性。
假设四：志愿者由于未能参加志愿活动所感受到的失落感，与其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有相关性。由于问卷中选项的失落程度排列由高到低，选项越小代表失落程度越高，因此两变量之间负相关正好代表了“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越高，志愿者感受到的失落程度越高”。调查统计结果显示，两者在0.001水平上显着相关（Gamma相关系数为-0.364）。可见，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越高，志愿者由于未能参加志愿活动而体验到的失落感就越强，两者之间呈现相关，但相关性较弱。假设四成立。
假设五：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志愿者通过志愿活动所形成的社会网络有相关性。数据统计结果发现，这两个变量在0.002水平上呈现相关（Gamma相关系数为.191），假设成立。志愿者通过志愿活动所形成的社会网络会随着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的提高而扩大。
假设六：志愿者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其自身感受到的他人期待有相关性。数据统计分析中进行的双变量相关分析，显示出两者在0.001水平上相关（Gamma相关系数为.266)。志愿者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越高，他自身感受到的他人对其在“志愿者”这一维度的角色期待就越多。
假设七：志愿者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其将来的行为意愿有相关性。调查结果发现，两者之间没有显着相关性，因此该假设不成立，志愿者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与其将来的行为意愿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参见表2）。
总体而言，本次研究所显示出的志愿者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如果单独看排序法得到的结果并不特别高，志愿者角色相对于家庭、工作等环境中扮演的角色重要性程度较低，但对于大部分被访者而言，志愿者角色的重要性地位仍比政党、宗教等排位高。这一结果与国外相关研究相似，可见志愿者这一角色虽然为越来越多人所接受并承担，但这一角色仍然无法动摇个体在家庭、工作等日常生活中更显现的角色地位。而七个假设的主要研究结果详见下表（详见下表2）。
2、对非赢利组织志愿活动及志愿者招募管理的探讨与建议
志愿者管理——在本次研究过程中，作者发现“招募多，流失快”的现象存在于很多非营利机构之中，日渐引起组织方的注意。虽然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是个体的内在特征，但根据本研究之前的分析论证，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和群体内同质性、社会网络有强相关，而这两项都与志愿者群体关系紧密相连。所以非赢利组织应创造各种机会增加志愿者之间的相互沟通，增进志愿者群体内关系。形式上可以采取联谊、茶话会等志愿活动之外的非正式活动，增进互相了解，交流各自在志愿工作中的经历和感受，在这种较为随意的环境中，容易建立群体成员间的感情联系，增强群体凝聚力。
由于三家非赢利组织均未能提供完整的志愿者信息，所以本次调查无法进行严格的抽样调查，可以预料其它的小型非赢利组织很有可能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志愿者的具体信息原则上应该在每一位志愿者加入组织时就登记入册，并且每隔一段时间更新，以维持信息的及时和准确。此外，有组织的且定期系统的志愿者培训有多种类型，针对新进志愿者的培训、业务技能培训等都是改善组织管理效果的途径。
志愿活动——以志愿活动本身的作为切入点也是改善志愿者认同程度的要务。志愿者是志愿活动的主体，他们亲身参与其中，对活动的内容、形式等优缺点最有发言权。非赢利组织理应在志愿活动中创造更开放、平等的气氛，让志愿者不单单是维持志愿活动的被动“参与者”，也是改进志愿活动的主动“管理者”。在环境允许的条件下，非赢利组织可以学习某些外企志愿者组织的运行模式，完全由志愿者自行设计、策划、组织和管理志愿活动，而非赢利组织只在资源上提供辅助，在管理上施行监督。于是，志愿者参加志愿服务在“奉献社会”的基础上，又多了一层“受益自身”的重要意义。
另外，现代社会的高速发展已不允许单一组织“闭门修炼”，组织间的交流合作是共赢的基础。志愿型非赢利组织之间加强对话，吸取彼此的成功经验，而不同组织的志愿者也能通过交流合作活动结识“志同道合”的新朋友，可见这对各方面都有裨益。
更大范围的社会动员——本次研究的结果显示，志愿者的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不高，志愿者将自己所扮演的这一角色放在重要性序列的较低位置，而这种角色认同显著性程度又与其自身感受到的他人期待有较强相关性。因此，从外围增强公众对志愿工作的了解和认识，提高社会对志愿者角色的认可程度，进而突出志愿者的角色地位，让每一位志愿工作的参与者都切身感受到作为“志愿者”的荣誉感，意识到周围他人从家庭、学校、单位等各个角度给予他/她的角色期待，促使他/她更多地投入其中。
在校学生是现今中国志愿者群体的主力军，这在我们的调查研究中也得到反映，被访者中83.7%都属于这一群体。早期公民教育可以提升青少年的公民道德和价值观，增长青少年的公民知识和技能，这对于成人后积极参与志愿活动和各种公民生活产生积极影响。
（樊瑾 上海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硕士，现就职于通用电气（中国）有限公司）
参考文献
[1]丁元竹.志愿服务组织与社会互动不足［N］.中国社会报社会观察与观点，2005年8月3日．
[2]付宗国，张爱玲.米德的符号互动自我理论初探［J］.山东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5，2．
[3] Burke，Peter J. and Donald Reitzes, The link between identity and role performance［J］，Social Psychology Quarterly 1981.
[4] Burke，Peter J. and Judy Tully, The measurement of role/identity［J］, Social Forces, 1977．
[5] Callero, Peter L., Role-Identity Commitment and Regular Blood Donation［M］, PhD. Dissertation, Department of Sociology, University of Wisconsin, 1983.
[6] Callero, Peter L., Role-Identity Salience［J］, Social Psychology Quarterly, 1985, (48)．
[1] Volunteer的中国内地翻译为“志愿者”，香港和台湾地区分别将其译为“义工”和“志工”。香港义工局强调“义工”的义务性，台湾学者江明修认为“志工”的“志”主要强调“道德”。在此作者使用内地使用较为广泛的“志愿者”。
[2]参见Stryker, Sheldon and Burke, Peter J. 2000. The Past, Present, and Future of an Identity Theory[J]. Social Psychology Quarterly, 63:284.
[3]参见McCall, George J. and J. L. Simmons. 1966. Identities and Interactions[M]. New York: Free Press.
[4]参见Turner, Ralph H. 1978. The Role and the Person[J].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84: 1
[5]参见Stryker, Sheldon and Burke, Peter J.. 2000. The Past, Present, and Future of an Identity Theory[J]. Social Psychology Quarterly. 63:284.
[6] Commitment，可以翻译为承诺、承担义务、介入、奉献、参与等，根据斯特赖克的认同理论，笔者认为，将其翻译为“投入”更确切。
[7]参见Stryker, Sheldon. 1987. The Vitalization of Symbolic Interactionism[J]. Social Psychology Quarterly. 50: 89.
[8]参见Peter L. Callero. 1985. Role-Identity Salience[J]. Social Psychology Quarterly, 48:203-215
[9]参见Schwartz, Shalom H. and Judith A. Howard. 1981. Internalized Values as Motivators of Altruism[M]. Pp. 229 in Altruism and Helping Behavior: Social, Personality, and Developmental Perspectives, Erlbaum.
[10]参见Peter L. Callero. 1985. Role-Identity Salience[J]. Social Psychology Quarterly. 48:203-2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