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中国儿童福利示范区项目”在全国开展,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的瑞丽、陇川、盈江3个县共计30个行政村作为边疆、民族、贫困地区被纳入示范区范围。至今,为期5年的项目已近尾声,示范区究竟做出了哪些示范与探索,为中国社会福利制度的完善提供了怎样的经验。
由民政部社会福利和慈善事业促进司、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北京师范大学壹基金公益研究院联合开展的“中国儿童福利示范区项目”在全国5个省12个县120个村开展。项目旨在探索与示范儿童得到集体保护、关爱、预防、治疗、康复一体的,惠及所有儿童的儿童福利的制度,为国家政策和基层操作提供依据和借鉴。
福利主任:辖区内儿童的事都要管
今年5月,瑞丽市暖波村村民团也揭开路边的一条毯子,发现里面有一名奄奄一息的婴儿。“快去找那个主任,她管娃娃的事。”团也拉着同伴抱起孩子就往村里儿童福利主任瑞林那里跑去。孩子送到医院,接下来几乎所有和这个孩子有关的事都被瑞林承担下来。知道团也想收养这个婴儿,瑞林马上联系了民政部门,帮助她完成了登报、办理领养手续等程序。5个月的时间过去,孩子现在非常健康,团也抱着她笑得合不拢嘴。
瑞丽市民政局副局长吞翁介绍说,如果没有福利主任,收养手续对于这些村民几乎是难以逾越的,孩子也许就这样养着了,未来却会产生很多问题。在村或街道设立儿童福利主任是中国儿童福利示范区项目的重点工作,儿童福利主任的任务主要是对辖区内所有儿童及其照顾人进行指导、对所有儿童提供社会支持、协助所有儿童的家庭获得基本的社会服务。儿童福利主任还需要对辖区内所有儿童进行监测,甄别出即将出现问题或已经出现问题的儿童,及时开展支持、协调和保护工作。
在勐卯镇芒令村的福利主任妹亮看来,她的工作简而言之就是搭建“情况上传和福利下达”的桥梁。妹亮2012年7月从滇池学院行政管理专业毕业,回到家乡成为了一名儿童福利主任,当了村里617个孩子的专职“孩子头”。妹亮一项主要的工作就是持续地进行家访,实时了解和掌握重病、残疾等困境儿童的情况,把他们的情况反馈到民政等部门,并配合民政部门和相应组织帮他们解决各种困难。
除了对困境儿童的救助,妹亮的另外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运营好儿童之家。芒令村的儿童之家设在学校的一间教室里,每个星期,妹亮都要组织村里的孩子进行两三次游戏、学习等活动,每个月还要组织一两次亲子活动,邀请孩子家长参加。依托这一平台组织家长的培训,把过去“自己去田里玩”的孩子们组织起来,相对保证了他们的安全,更把儿童福利和教育理念输送到家长心中。
儿童之家设立的理念在于,要确保所有的儿童都能享受到足够的福利服务,建立真正普惠型的儿童福利制度。在试验区的框架下,每一个村儿童之家的活动以及对家长的培训都处于民政部门的支持和标准化管理下,确保了项目实施的准确、有效。
在俄罗村的儿童之家,每逢周末,天还未亮,寨子里的孩子便打着手电筒来到福利主任家外,大声呼唤请福利主任打开儿童之家,新的制度已经在孩子们的生活中形成了习惯。
创新方法:示范项目产生积极效果
在广阔的农村地区,尤其是人口相对分散的山区,社会福利与分散居住的村民始终隔着“最后的一公里”难以打通。德宏州民政局社会福利和社会事务科科长杨立新告诉记者,目前多数地方的专职的民政工作人员仅覆盖到乡镇一级,由于民政工作涉及每个人、每个家,每个乡镇仅有的一名民政助理员常常超负荷工作,疲于奔命,更基层的地区只有依托村里既有的工作人员。这就意味着在许多地方,基层的民政信息很有可能就是一笔“糊涂账”。
依托在信息畅通的基础上,很多政策就能做到有的放矢,很多项目才真正实现了落地。福利主任入户探访,真正意义上基本实现了儿童福利信息的通畅,在民政部门看来说得上一件意义重大的创举。在直通乡村的福利体系帮助下,除了“救急”,民政部门终于有能力把帮助的范围扩大到更多的人,初步尝试普惠型的儿童福利制度。
在瑞丽,这给了民政部门启示。由于“中国儿童福利示范区项目”将于明年结束,项目资金停止后福利主任何去何从成为了各地关注的问题。瑞丽市在这方面走到了全国前列,2011年,看到了项目产生的实效,瑞丽市借鉴项目的实施方法在全市每个村选配了民政信息员,专职负责村里的各项民政事宜,市里还从财政拿出资金,每月补贴每名民政信息员1130元。
妹亮便兼任着芒令村的民政信息员和儿童福利主任,除了感觉自己成了村里“受尊敬的人”,在她看来,这也是一份极有意义的工作。“村里好多过去不知道找谁的事现在都找我。”妹亮说,“感觉自己始终在帮助别人,很自豪。”
然而妹亮也坦言,做这份工作让她感觉“压力山大”。事实上,由于民政工作常常涉及到村民的具体利益,许多事办理程序复杂,民政信息员不仅常常受气,也承受了相当重的工作负担。而在农村,由于目前选配的民政信息员、儿童福利主任都是熟悉电脑使用的年轻人,常常被抽调从事别的村务工作,也让这一岗位或多或少脱离了原来“专职”的设想。此外,如何让这份工作更加吸引人也是有关部门需要考虑的,目前的民政信息员流动性较大,年轻人缺乏兴趣。而在外来扶持结束后,如何保证包括培训、学习、活动等内容的复杂项目架构不走样,更是将来考验有关部门的问题。
民政信息员和儿童福利主任的未来怎样发展还有许多需要探索的地方,4年的示范区项目所产生的实实在在的效果,却带给许多人希望。今年,在村中设立儿童福利主任的做法被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评选为“年度创新方法”,对全球发展中国家都具有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