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园不是动物表演的传统场所,也不是法定场所。不管是从法律角度考虑还是从新文明的角度,政府部门不能含糊。”近日,中国动物园协会总工刘农林表示,“在动物园内进行动物表演不仅有动物虐待问题,还有严重的公共卫生安全隐患,更违背了动物园向动物保护机构转型的改革方向。”

　　而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园林处孙晓春介绍,住建部关于进一步加强动物园管理的相应措施已与国家园林城市复查工作相结合,凡被评为“园林城市”的地方,都需要一一巡查动物园是否还有动物表演,如动物园存在动物表演等问题,该地方的“园林城市”称号将被摘牌。此外,继2010年出台《关于进一步加强动物园管理的意见》叫停城市动物园及公园停止动物表演之后,住建部还将出台一项制度,将动物园禁止动物表演的条款纳入其中。

　　近年来,一些动物园动物遭到伤害、虐待甚至被大批饿死的恶性事件频繁曝光,动物园动物的真实遭遇逐渐引起社会关注。自2011年起,中国动物园观察小组对我国多省市近三十家动物园进行了实地考察,揭开了动物园动物的困境。如今,有关部门对于上述现象进行了明确回应。

　　动物表演经营单位仍然存在

　　北京市人大代表、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人类学所所长方李莉表示,她于今年“两会”提交的《北京应成为“无动物表演城市”》议案,已经由人大转交给了园林管理部门。

　　动物表演的负面特性一直为人诟病。据不完全统计,全世界目前有36个国家、389个城市,禁止或限制动物表演,数十个国家上百个城市禁止有野生动物的马戏团。

　　“而根据我们的调查,北京还有鸟巢环球大马戏、北京海洋馆、太平洋海底世界、八达岭野生动物园、北京野生动物园5处动物表演经营单位。其中,八达岭野生动物园、鸟巢大马戏、北京野生动物园至今仍在进行着高强度的危险表演,多种幼小猛兽被用来表演,与游客拍照。”在中国动物园观察小组志愿者王耀平的ppt上,一只幼熊被迫连续表演倒立行走一周(表演场一周约40米)、绕场翻跟头、跳障碍物等项目后,还在铁棒的威胁下转火把40余次,多次险些被烧,“这些动物表演有违人文精神,危害北京的文化形象,蚕食北京的和谐。”王耀平说。

　　中国动物园观察小组是一支以大学生为主的志愿者队伍,由中央社会主义学院莽萍教授在2003年发起,曾促成全国多家野生动物园联合签署不再用大型牲畜进行活体喂食。2010年国家林业局下达《关于对野生动物观赏展演单位野生动物驯养繁殖活动进行清理整顿和监督检查的通知》,要求禁止虐待性动物表演。同年,住建部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动物园管理的意见》,要求城市动物园及公园停止动物表演。之后,中国动物园观察小组对全国27个城市的24家城市动物园、11家野生动物园、9家海洋馆和1家马戏团进行了监督调查。

　　调查结果不容乐观。据中国动物园观察小组志愿者刘晓宇介绍,截止到2011年年底,50%的城市动物园、91%的野生动物园、89%的海洋馆仍存在动物表演。同时,笼舍条件糟糕、训练手段残酷、强迫食物链中的天地动物同台演出、在毫无保险措施下强迫动物表演高危险性节目等问题,也普遍存在于各地动物园等动物表演经营单位。

　　例如,志愿者拍摄的湖北野生动物园内的照片显示出,与游人近距离接触后被拔毛伤害的孔雀痛苦不堪。据志愿者介绍,这家动物园不顾林业部2010年发布通知要求全面停止动物与游人零距离接触的禁令,违规开放孔雀等动物与游客随意接触,导致园内孔雀被追打、生生拔毛。时间过去半个月,动物园内路边还可见七零八落的孔雀毛。

　　中国动物园观察小组倡议:将北京建设为无动物表演(马戏)城市,妥善安置用于表演的动物,为全国城市起到表率作用。“北京应制定更严格的地方法规,把北京建设成无动物表演文明城市,全面遵守201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住建部与林业局颁发的停止动物表演等虐待性项目的‘意见’和‘通知’,全面禁止动物表演和动物合影等项目,关闭动物表演馆,妥善安置表演动物。”中央社会主义学院教授、中国动物园观察小组莽萍评价。

　　叫停动物表演措施将较严厉

　　“动物园将来要成为一个兼顾动物保护、公众教育,生物多样性保护和低碳经济的示范场所,不走这个方向就可以关门了。”中国动物园协会总工刘农林介绍,传统动物园是饲养动物,现代动物园是饲养动物、关爱动物,不仅要提供能够满足动物生活需求的空间,提供饲料,同时在喂养方法上也要适合动物的行为学,关注动物的情感。“过去说动物没有情感,一切都是条件反射,但现在知道并不是这样,动物会学习,有社会交往,动物有情感,一旦动物园饲养不善,动物有的会得抑郁症。”

　　刘农林认为,马戏团在硬件设施、喂养方法、关注动物行为和情感这三个方面都不能提供保障,没有办法和动物园的转型方向互相包容,“所以禁止马戏团在动物园的表演是必须要做的”。

　　他同时表示,动物虐待仅仅是动物表演问题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在动物园开设动物表演所带来的公共卫生安全隐患。一个动物园饲养单位至少要有兽医、医疗设施、长期保存适用于动物的药品、配备安全设施和器械,才能保障动物的医疗及动物空间范围内的环境卫生,时刻预防流行病的爆发,但动物园外包做动物表演经营的马戏团,通常都很难具备这些条件。

　　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实验动物研究所教授魏强亦补充道:“不同的野生动物混居在一起,各种病原都到了一起,一旦管理不善,极有可能爆发传染性疾病,这个是最危险的。”

　　“出于这些考虑,我们在文件上用了非常坚决的‘禁止’,这是其他政府文件上很少见的。措施也一定要严厉,不能留尾巴,不分虐待不虐待,一律禁止在动物园内做动物表演。如果有的动物园反馈说时间不够来不及,我们可以给你时间,但是立场是不能改变的。”

　　对于中国动物园观察小组的大量监督和反馈工作,住建部园林处处长孙晓春给予了积极肯定,认为这些工作协助官方完善了官方对动物园动物表演禁令的监督信息。孙晓春同时也介绍说,即将出台的关于动物园管理的制度在叫停动物表演的问题上将采取更为严格的措施,对违反制度的主体单位明确进行处罚。

　　那么,类似于北京动物园内的北京海洋馆算不算要求禁止的动物表演经营主体类型?动物保护人士对此的回答是,“与一般动物园不同的是,海洋馆的水生动物不归林业系统,而是农业系统。此外,动物表演的主管部门还包括文化部,也正是因为主管部门涉及众多,令今天叫停动物表演的推进工作进行缓慢”。

　　反虐待动物法专家建议稿出炉

　　今年4月5日,一条关于“海南热带野生动植物园涉嫌虐待动物”的微博被众多网友转发,不少网友也呼吁“关注动物园动物的生存状况”。

　　对此,海南热带野生动植物园回应称,该园内的动物都生活得很好,网友看到的“病狗”其实是正在换毛。

　　鉴于社会各界保护动物的呼声高涨,近日,由多位法律专家讨论起草的反虐待动物法(专家建议稿)向社会公布。相比去年9月公布的动物保护法(专家建议稿),新增禁止在动物园以饥饿方式虐待动物,禁止在未成年人面前扑杀动物等条款。起草小组负责人常纪文表示,专家建议稿将于下周送交全国人大常委会。

　　此外,针对社会上食用猫、犬引发矛盾现象,专家建议稿采取了各地根据本地风俗情况来灵活处理的方法。